难道不是吗?商行聿不说话,心里疯狂往上冒酸水。
“我也觉得是,至少上辈子,临死时,我都是这样以为的。”甚至她重生回来,心中依旧被那种被背叛的怨恨和不甘填满……
“可是后来,随着我一步步拿回嫁妆、着手和离,最后离开国公府的时候,我才恍然发觉自己并不知爱他哪里。”
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。
并不像是看透一个人的失望、心死,而是……
“如果非要说,我就像是被人强行塞入了一段对他刻骨铭心的感情,那段感情牵引我,做出许多事。可是某一次,我突然在那些事件中挣脱出来,才发现这段感情没有丝毫依托。”
甚至,就连那些她前世觉得美好的记忆,如今想来,也都带着一股子无聊透顶的厌倦。
“我觉得,祁书羡这个人很不对劲。”
“不光如此,他曾经还警告我不要再查临州瘟疫的事,话里话外都是继续查下去,陛下不会放过我。也许……”盛知婉顿了顿,猜测道:“他也知道了我身世的秘密。”
她可以重生。
盛央可以穿越。
那么她们两个女子都围绕着的祁书羡呢?他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?
“公主是怀疑,他的来历也有古怪?重生、或者也来自未来?又或者,是别的什么地方?再再或者……精怪化人?不对,那他道行也太浅了,连我都打不过。”商行聿排除最后一个想法。
盛知婉摇摇头:“不知道,总归他有古怪,所以我在西南安排了人盯紧他。”
“啊!公主又瞒着我!”商行聿捧着心口,表示自己好受伤。
盛知婉没好气地在他腰间拧了把,“别说你没安排人?”
“嘿嘿……什么都瞒不过公主。”商行聿挠挠头发。
京城中发生的大事,自然引起很大震动,但是这一场震动,来的快,去的也快。
随着盛芫皓的死,杨家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便被下狱,其他支持盛芫皓的官员自然也不可能再翻出什么浪花。
三月下旬,春花始开。
杨家众人,包括杨樊、杨竣南、杨老夫人等人全部斩首示众,杨家旁系亲族尽流放西南、漠北之地。
另,肖家与杨家同罪。
消息传来,原先幽禁冷宫的琦贵妃一根白绫将自己吊死在面向紫晟殿的方向。
据闻她死时不知用什么东西将掌心划开,用掌心血,染红了白色的素服。
红衣而死,必成厉鬼。
或许她在死前,依旧满含对崇晟帝的怨恨吧。
朝堂沉寂下来,三皇子造反伏诛的消息对于更多晟国百姓而并激不起多大的风浪。
他们晨起而作,日落而息。
能吃饱、能穿暖,若是再有闲钱供后辈读书识字学些手艺,添置牲口、修补房屋,便已是很好的生活了。
至于朝堂上,谁生谁死,对他们而实在是太遥远的事,听一耳朵,也就忘了。
但有一人却是例外!
西南。
苦寒之地,多沼泽瘴气,除了冷寒便是湿热,便是当年祁书羡去打仗的苍南,跟这里比都要好上不少。
祁家众人最终被流放过来,自然也不是无所事事。
开荒、种地、铺路、挖河。
总之,开荒的活计想要轻松?不可能。更何况,他们还不是主动过来找工做的百姓,而是被发配来的罪奴。
白日里除了做工,晚上还要住在分配好的住所。
说是住所,其实就是最简陋的竹筒排屋。
房间狭窄,纵身细长,有时夜间一翻身、一咳嗽,身下的木板便要跟着晃动。
崔氏的身体居然坚挺到了这里,不过有她这个病罐子在,祁家人就更别想睡一个好觉了。
祁书羡本就大病一场,没有好好修养,又是赶路又是做工,再休息不好,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消瘦下来。
这日,他和祁荣被拉到沟渠那边挖河。
几个同来挖河百姓的话遥遥传来,祁书羡一开始并不在意,直到,听到那一句,他身形猛地僵住。
手下的锄子歪在地上,他这才回过神,快步来到那几个百姓面前,一把拽过方才说话之人拉到面前:“你方才说什么?”
那人被吓一跳,不过都是五大三粗做体力活儿养家的汉子,再一转头,瞧见祁书羡细皮嫩肉、白白净净,立时就明白过来。
“你是从京城中发配来的罪奴?”